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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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雲澤國 國師府邸

大清早,身穿軍袍,威風凜凜的雲澤國將軍,親自率領著一整隊的宮廷侍衛,浩浩蕩蕩來到了皇城內一棟華麗氣派的宅邸前。

依照慣例,每年的盛夏,雲澤國皇宮都會舉辦一場盛大的祭祀典禮,感謝水神庇佑,讓雲湖、澤湖、全國各地的水泉豐沛,慶賀雲澤國再次度過了豐碩富裕的一整年。

大批宮廷侍衛抵達後,十分有效率地一層又一層地包圍住國師府,如此森嚴的戒備,顯然對府邸內的人十分重視。

將軍一腳踩上石階,舉起手敲門,直到裏頭一名老管事來應門。

「在下是護國大將軍衛風齊,奉命前來迎接蘭國師入宮主持今日祭典。」一身軍裝的挺拔男子拱手,十分有禮地請示。

「衛將軍請。」老管家打開門,迎接將軍入內。

國師府,稱得上是皇城內最富麗堂皇的府邸,而住在裏頭的主人,是雲澤國皇室最為尊崇的國師,同時也是廣受雲澤國民間愛戴的「蘭國師」。

說起這位蘭國師,他的身分十分神秘,當年,為雲澤國祈水成功的咒術師星軌,往返國後即被封為國師,沒想到一年過後,星軌國師卻選擇離開,臨行前他只留下了一封書信,信中表明,他已將一身本領傳授給唯一的傳人「蘭少曦」,他將代替自己繼續守護雲澤國。

這位平空冒出的蘭少曦,是一名年約十八、九歲的翩翩美少年,雖然年輕,但他既然是國師親自指定的傳人,雲澤國皇室完全不敢輕忽,在奉他為國師的同時,也給予最尊貴的待遇。

在星軌離開後,每年盛夏皇宮的祭祀典禮,也改由蘭國師主持,每年,皇室都會派出一名高官,率領著宮廷禁衛軍,親至國師府迎接蘭少曦。

今年,由剛上任的護國大將軍衛風齊獲得殊榮,他十分地慎重,特地起了一個大早,率領著宮廷侍衛軍浩浩蕩蕩來到國師府,準備完成自己的任務。

此刻,他坐在國師府的大廳裏,一邊啜飲著熱茶,一邊耐心等待著……

蘭國師居住的寢樓,位於國師府的最深處,嚴禁任何人進入。

根據蘭國師的說法,過多的人氣會擾亂他每日的祈福儀式,因此,這麽多年來,唯一有資格進入寢樓的人,是一名年近八十歲,過去曾經服侍過星軌的老婦人,這麽多年來,她始終沈默,忠心耿耿地打理著寢樓內的一切。

寢樓內安靜無聲,唯有裊裊輕煙自角落的香爐升起,淡淡飄散在空氣中。

偌大的內室裏只有兩個人--一名年約十八、九歲,身穿單衣,容貌清靈絕塵的少女,以及一名年邁的老婦人。

滿頭白發的老婦年紀雖然大了,但一雙手依然靈巧,只見她動作熟練地將染劑一歷層的,均勻抹上少女烏亮如綢緞的發絲,不一會,少女一頭烏黑的發絲變成霜雪般銀絲,隱隱透著雪色光輝。

老婦接著取出木梳,仔細地將少女一頭雪白銀絲梳理好,再拿起玉冠,為她束起一頭銀發,接著她取出布條為少女纏上束胸,為她穿上一襲月牙色長袍,最後再套上一件深紫色罩衫。

經過這一番整理後,原本清麗絕塵的少女,轉眼間成為一名童顏鶴發,氣質雅致的翩翩美公子。

「唉!這樣的身分、這樣的日子到底要過多久?」老婦望著眼前俊俏的人兒,忍不住目眶一紅,為她感到心痛與不舍。

曾經,她和她都是花樣年華的純真少女,但如今,鏡中的自己垂垂老矣,但小姐依然維持著十八歲清靈美麗的模樣。

明明是花朵般美麗的姑娘,卻必須偽裝成男子,為人頂替國師的身分,住在雲澤國皇室為她專門打造的華麗牢籠裏,難道那些人,真打算這麽永生永世囚禁著小姐嗎?

「鳶兒,你怎麽啦?好端端為什麽哭了?」男裝麗人一怔,隨即開口安慰著,「都這麽久了,你還不習慣嗎?其實,這種平靜,完全無人打擾的生活,真的沒有這麽糟。」

「小姐,你難道真想這樣過一輩子嗎?」被喚作鳶兒的老婦,因為少女認命的語氣,變得十分激動,「如果你的星軌師兄不回來,難道你就這麽過下去嗎?這可是你的人生啊!」

這,正是國師府內最大的秘密--受雲澤國上下尊敬的蘭國師,實際上不是男子,而是一名氣質清靈的美麗少女。

當年的咒術師星軌,雖然為雲澤國求來了水源,卻讓自己的師妹蘭少曦背負了無法解除的詛咒,因為身上的詛咒,她在返回雲澤國後,不但喪失了在水域的記憶,就連時間也從那一刻停止了,即使日子一天天過去,她依然維持著少女的模樣,不老不死,歲月從此在她身上停下了腳步。

星軌對她心懷愧疚,於是卸下國師的身分,僅留下一封信,表明將走訪各地,尋求破解詛咒的方法,他甚至將國師的身分讓給她,希望她能在雲澤國受到最好的待遇。

這樣的安排起初並不是問題,但隨著時間一天一天過去,在經過了十年、二十年之後,蘭少曦那張完全不變的清麗容顏,引起了人們的疑惑,甚至產生了淡淡的恐懼。

為了消弭群眾的不安,蘭少曦在必須外出時,將自己的頭發染白,制造出童顏鶴發的假象,讓人們誤以為她是修練了某種法術,才得以維持年輕的容貌。

「鳶兒,難道你不相信星軌師兄嗎?他既然允諾我會找到解除詛咒的方法,就一定會回來。」蘭少曦輕輕嘆了一口氣。

蘭少曦一貫的安慰話語,此時卻怎麽也無法消除鳶兒心中的恐懼。

一晃眼六十年都過去了,小姐的師兄,真的會回來嗎?今天早晨她下床的時候,視線突然一陣模糊,腳步一個踉蹌跌倒在地上,還差點無法從地上爬起來,這才讓她驚覺到自己已經老了,時日不多了!

「我怎麽能不擔心?我老了,再活也沒多少時間了!要是哪天我走了,誰來照顧你?」一旦自己走了,誰來接替她的工作?誰又能毫無恐懼,心無芥蒂地一直陪伴著小姐呢?

「鴛兒,別說了。」蘭少曦搖搖頭,不讓對方再繼續說下去,以一種灑脫的語氣說道:「我相信星軌師兄,他一定會回來的。」

他是從小到大就最疼她、最保護她的星軌師兄啊!星軌師兄為了她,寧願舍棄國師尊貴的地位,游走各地為她尋找解咒方法,那麽,她就該為星軌師兄守住他心甘情願獻出忠誠的雲澤國。

「鳶兒,我們不可以喪失信心啊!再說,一年之中就這時候需要出去露個臉,沒什麽大不了的,你先去休息吧!祭典結束後我就回來了。」不想讓鳶兒繼續感傷,蘭少曦很快地轉移了話題。

「小姐……」

「鳶兒,我真的沒事,我走了。」蘭少曦露出飄逸的淺笑,踩著優雅的腳步離開了房問。

在大廳裏等候的衛風齊,還不到一杯茶的時間,就聽見了由遠而近,慢慢接近的輕盈腳步聲。

人還沒來到大廳,空氣中就先傳來一股淡淡的清香,衛風齊好奇地擡起頭,隨即瞪大了一雙眼。

雖早已聽聞蘭國師有著天人般飄逸雅致的外表,但親眼看到的時候,還是被他那清靈脫俗的氣質給震憾了一下。

身穿淡紫錦袍的蘭少曦,以玉冠束起一頭銀白如雪的發絲,銀發下的臉孔年輕、俊雅,面頰如玉石般光滑,一雙眼姍墨玉般燦亮,淡粉色的嘴唇,漾著一抹似笑非笑的文雅笑意。

「蘭……蘭國師?!」衛風齊一怔,光是一眼,就讓心跳幾乎漏了一拍。

「閣下是今年剛被冊封的護國大將軍?」蘭少曦手持玉扇拱手示意,那一只握著折扇的手,和扇柄上的玉石一般白晰通透。

「是,護國將軍衛風齊,參見蘭國師。」衛風齊連忙抱拳行禮。

「勞煩衛將軍護送本國師一趟了。」蘭少曦懶洋洋地打了一個呵欠,說道:「唉!雖然這一年一度的祭典,是雲澤國上上下下都期盼的盛會,但祭典的過程又臭又長,本國師年年參加,早已不下六十次了,實在難有任何興奮之情,不如早點進宮、早點結束,好讓本國師快快回來休息。」

「六十次?!」衛風齊錯愕地瞪大眼。

說實在的,蘭國師的外表看來就像個冠玉美少年,偏又頂著那一頭銀發,教人實在摸不清他的年紀。

但雲澤國的史本記載得很清楚,雲澤國公主雲若霓,在二十歲的時候繼位稱王,而同一年,蘭少曦受封為雲澤國國師,如今,女皇陛下雲若霓都已經八十歲了,蘭少曦卻依然維持著少年般俊俏的模樣,果然是法術高強,擁有天人之能的偉大國師啊!

「衛將軍,你看起來很吃驚?」蘭少曦哈哈一笑,「放心,本國師和你開玩笑呢!一年一度的祭典乃是雲澤國大事,本國師絕不敢輕忽。」

迎接、護送蘭國師進宮的臣子,向來是雲澤國重用的臣子,同時也是唯一有機會和蘭少曦近距離接觸的人,或許是擔心蘭少曦長年不變的容貌引起疑慮,皇室年年更換一名迎接的臣子,算起來也是費了一番苦心。

「衛將軍?」蘭少曦目光一轉,發現這位新上任的大將軍,居然目不轉睛地看自己看得發怔了。

「咳!蘭國師請。」蘭少曦那輕輕一瞥,讓衛風齊瞬間漲紅了臉。

衛風齊的反應,讓蘭少曦再次哈哈一笑,手持玉扇揮了揮,踩著瀟灑的腳步離開了。

每年,皇室都會準備一頂特制的軟轎,從轎頂垂下層層透明薄紗,讓雲澤國百姓有機會一睹蘭國師的風采。

果然,軟轎才一出國師府,沿途就陸續傳來了尖喊與讚嘆的聲響。

「蘭國師!」

「天啊!是蘭國師!真的是蘭國師!」

「蘭國師!好帥!看我這裏!」

由八人所擡的軟轎,才出了國師府,就引起街道上行人的註意,整條街上的女子,從老到小,手上早已備妥鮮花,就等著蘭少曦出現的那一刻。

當蘭少曦的轎子出現的時候,無數的鮮花,像下雨般自空中墜落,一朵朵,一辦辦地往蘭少曦的方向投去,無非是想得到俊美蘭國師的註意。

行走在轎子前後的宮廷侍衛,像是早已習慣這情況,視而不見地繼續向前進,唯有騎在馬上,緊跟在轎子後頭的衛風齊,被這情況給嚇了一跳。

貴為國師的蘭少曦,或許是身分尊貴,還獲得女皇陛下的特別恩賜,平日無須上朝堂,所以大部分時間都留在國師府邸內,為雲澤國祈福,唯有每年夏天,皇宮舉行祭祀大典的時候,蘭少曦才會從國師府前往皇宮,主持盛夏祭典。

正因為機會難得,皇城一網的百姓都會把握這唯一能見到蘭國師的機會,耐心地守往街道上,希冀能看俊美風雅的蘭少曦一眼。

「唉!這麽受歡迎,本國師真是罪過啊!」蘭少曦半垂著眼,以玉扇抵著下巴,紅唇輕輕吐出嘆息。

當年咒術師星軌為雲澤國祈水成功,旱地冒出了水泉,更多了雲湖、澤湖兩座湖泊,雲澤國皇室特別將雲湖圈起,列為皇家所有,開始沿著它的周圍增蓋新的宮殿、樓宇,而每一年夏季舉行的祭典,也選在雲湖湖畔的「雲潤宮」舉行。

金碧輝煌的雲潤宮,碧瓦琉璃,雕欄玉階,宮外亭臺樓閣無數,雲湖湖畔邊花團錦簇,每隔十步便有三名宮廷侍衛。蘭少曦一身紫袍,風姿飄逸,在衛風齊的帶領下,緩步穿過彎彎曲曲的長廊,終於來到了架設在雲湖邊的祭臺。

主祭臺的兩側,還架設了兩座華麗的高臺,左側是皇室成,貝,是以高臺前垂下了歷層由玉石串起的珠簾,若有似無地遮蓋了在場皇家人的身影,至於右側的高臺,則坐滿了雲澤國的高宮、貴族,他們皆是雲澤國權貴之人,應邀參

加這一年一度的重要祭典。

蘭少曦在主祭臺上站定後,左,右兩側的高臺隱隱起了騷動之音,這也難怪,即使蘭少曦一年只露一次臉,但曾經見過,或者是年年都得見一次的人,都不免為那張清麗玉容感到吃驚。

唉!或許明年該讓鳶兒為自己粘上長長的白須,或者幹脆弄張假臉皮帶上算了,免得多惹爭議啊!蘭少曦在心裏暗嘆。

「參見女皇陛下,參見各位大人。」蘭少曦努力忽視兩旁的議論之聲,臉上噙著淺笑,先朝左邊拱手行禮,接著再轉向右邊,以同樣恭敬的動作向眾人致意。

「一年不見,愛卿依然神采逼人,耀眼如昔啊!」玉石珠簾後,傳來雲若霓略微沙啞,卻依然充滿威嚴的嗓音,「唉!愛卿風采長年不減,本皇卻是日益衰老,體力一日不如一日……」

「女皇陛下鳳體尊貴,身系雲澤國榮耀,受百姓景仰愛戴,自然會徤健康康,長命百歲。」蘭少曦聞需,額頭冒出了顆顆冷汗,連忙客套地回應。

即使雲若霓的語氣平和,但那直直穿透珠簾,宛如利箭般的妒恨目光,蘭少曦完完全全感受到了。

唉!真是無妄之災啊!蘭少曦在心裏重重嘆了一口氣。

自古以來,哪個女人不希望自己能永遠年輕美麗,更何況是權傾天下的雲澤國女王,雖說女皇知道她是因為身受詛咒,從此歲月在身上停止,但隨著年華逐漸老去,苦嘆青春不再的時候,只要一看到她那張清靈美麗,長年不變的面孔,依然無可避免地產生了妒恨之心。

只是,女皇那妒恨交雜的目光,一年強過一年,一年猛過一年。

星軌師兄,如果你再不快點回來救我,哪天女皇陛下要是去了,說不準會下道命令,要我一起跟著活埋啊!蘭少曦又在心裏重重嘆了一口氣。

「今日的祭典,有勞蘭愛卿了。」過了好一會,珠簾後傳來了雲若霓的命令。

「是。」蘭少曦垂首領命,總算是松了一門氣。

對她來說,和皇宮之人應對,特別是女皇陛下,絕對是整個祭典中最難熬的部分,幸好現在見過面了、打過招呼了,接下來的儀式對她來說反而輕松,畢竟是重覆了六十年的儀式,所有的步驟早已深深烙印在腦海裏了。

只是,誰也不知道,這一年一次的祭典,不過是當年星軌想出來鞏固地位、安撫人心的噱頭,他會先站在祭臺上虔誠禱告,然後緩步走到雲湖面前,當他高高舉起雙手的時候,原本平靜無波的湖面,會在他面前出現各式各樣的變化。

星軌在雲湖前展現的神能,緣由於他以法術凝結成的一條項鏈,那項鏈可以讓配戴者在短時間內擁有馭水的能力,他借著這場表演,讓皇室貴族親眼目睹他的神力,得以永保國師的崇高位置。

星軌離開前,早已將這條項鏈留給了蘭少曦,而她在這六十年來,也十分盡責地代替星軌在雲湖前施展神能,為兩人保住國師的地位。

蘭少曦跪在祭臺前,虔誠地念完禱告後起身,踩著優雅的腳步來到雲湖邊,心裏想著等會究竟是要喚起沖天水柱,抑或是讓湖面掀起前所未有的驚濤駭浪,畢竟每年也只有這時候可以威風一下。

不如,這次從雲湖裏喚起一只水龍繞湖一圈好了!誰讓女皇陛下看著她的目光太嚇人,她應該表演得誇張一些,好讓眾人欽佩自己的神力,才不會時時對她的臉龐斤斤計較。

蘭少曦打定主意後,隨即舉起了雙手,開口朗聲念著,「偉大的水神,請接受我雲澤國上下最虔誠的……」

不料,在蘭少曦話才說到一半的時候,原本平靜無波的雲湖,湖面上突然掀起了陣陣漣漪,而更奇怪的是,她胸前配戴的那條項鏈,居然開始微微發熱了!

由於雲湖與兩側觀看的高臺有一段距離,所以並沒有其他人註意到湖面的變化,唯有獨自面對雲湖的蘭少曦,她不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麽事,只是本能地伸出手,緊緊握住了掛在胸前,變得越來越燙的項鏈。

突然,雲湖掀起了一陣又一陣的驚濤駭浪,而隨著水波的劇烈晃動,很快地在瀾中心形成了一個巨大的漩渦。

雲湖所產生的劇烈變化,讓兩側高臺上旁觀的人紛紛發出讚嘆聲,認定了這是蘭國師大展神威,甚至有人情不自禁地鼓掌叫好。

「怎麽回事?我……我什麽都還沒做啊!」湖面的異象,讓蘭少曦忍不住退了一步,清麗的小臉既迷惘又困惑。

「啊!好燙!」下一刻,緊扣在掌心的項鏈突然變得像火燒過的鐵般熾熱,燙得讓蘭少曦再也無法承受,她急忙扯下,用力將它甩到一旁。

在蘭少曦還來不及思考下一步該怎麽辦的時候,更奇怪的事情發生了,那條熱得足以燙傷人的項鏈,居然緩緩自地面升起,然後往湖中心的方向飛去,最後停在那個巨大漩渦的上空,開始繞著它不停地打轉著。

不過眨眼之間,湖面上掀起的波濤翻滾得更為劇烈了,整座雲湖就像是要倒溢出來似的,源源不斷的冰涼湖水開始向外擴散,不一會已經淹至蘭少曦的小腿,那一波波的水花就像是擁有意識似的,一波一波、一圈一圈的,以蘭少曦為中心點,將她緊緊地圈住了。

「怎麽回事?雲湖的水怎麽好像要溢出來似的,蘭國師要被水卷走啦!」

「哎呀!這種事情過去從來沒有發生過,看起來好嚇人啊!」

「怎麽辦?是不是水神發怒,要降禍到我們雲澤國了?」

雲湖異變,坐在高臺兩端的人們也開始慌亂不安,議論紛紛。

「看!人家快看!」就在這個時候,高臺上突然有人高喊著,同時一臉震驚地指著雲湖的方向。

所有人順著他指的方向看向雲湖,只見位於湖中心漩渦的位置,似乎緩緩升起了什麽。

而最靠近雲湖的蘭少曦,自然也將雲湖上的變化看得一清二楚,她看見了那條在漩渦上方打轉的項鏈,咻的一聲突然往下墜,就在它要掉進漩渦中心的那一剎那,從漩渦底下突然出現一只手,牢牢地握住了那條項鏈。

「啊!」蘭少曦忍不住驚喘一聲,畢竟,從漩渦的中心突然多出一只手,任誰看了都會嚇一人跳。

但,除了剎那間受到的驚嚇外,不知道為什麽,眼前的異象讓蘭少曦的心跳開始加快,她只覺得一顆心就像是要從胸口躍出那樣,讓她只能以手緊緊攫住胸前的衣襟。

漩渦的中心,先是出現了握住項鏈的手,接著,那只手的主人也從漩渦的中心出現了,蘭少曦就像是被催眠似的,完全移不開雙眼,只能怔怔地凝視著從波濤洶湧的湖水中出現的那個人。

自漩渦中出現的,是一名容貌俊艷無瑕,足以懾人心魂的男子,不管是他高大的身軀,被湖水染濕垂散在紫色衣袍上的墨色長發,還有,他臉上那一雙此海水還要深邃,比人世間任何寶石還要美麗耀眼的藍紫色眼瞳,瞬間攫住了

所有人的心神。

在場的每一個人,包括蘭少曦在內,都被這從漩渦裏出現的俊艷男子給震住了,無法說話,也無法移動,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他自湖心出現,以一種優雅、從容的姿態向站在湖畔邊的蘭少曦靠近。

湖畔邊的蘭少曦立定不動,事實上,當那一雙深邃美麗的藍紫色眼瞳望向她的時候,她的腦海瞬間一片空白,只能感覺到胸口詭異地發燙發疼,心裏還泛起一股既酸澀又柔軟,又喜又悲,完全無法控制的情緒,幾乎是毫無原因的,淚水已經盈眶。

直到眼前的景物變得模糊不清,蘭少曦本能地伸手想揉眼睛,當她錯愕地摸到一片濕意,才察覺到自己居然流淚了!

「為什麽?」這男子是誰?她認識他嗎?此刻盈滿了胸口,那種融合了酸澀與苦悶的情緒又是什麽?為什麽他一出現,她就變得這麽奇怪?

「不!」就在此時,高臺的左側,突然響起了尖銳又淒厲的喊叫聲。

所有人聞聲轉頭,當他們發現這尖銳剌耳,融合了震驚,憤怒、妒恨的喊聲,居然出自雲澤國最尊貴的女皇陛下時,無不錯愕地瞪大了雙眼。

「來人!快來人!」雲若霓比任何人都要激動,她不顧一切地揭開珠簾,臉色一片死白,顫抖地伸出手,指著蘭少曦的方向大喊,「阻止他!快阻止他!別讓他把國師帶走!」

雖說雲湖上的異變讓人錯愕,但還是沒人有膽子違背女皇的命令,兩旁的宮廷侍衛聽到女皇的命令先是一怔,隨即拔起腰問長劍,以最快的速度奔向雲湖畔,準備營救蘭國師。

雲若霓尖銳的喊叫聲,同時也穿透了蘭少曦陷入迷離的情緒,她心神一凜,及時想起了自己的身分,她舉步想往後退,但不知為何,湖水就像是有一股強大的吸力似的,緊緊抓住了她的腳踝。

「怎麽回事?」蘭少曦奇怪地低下頭,還來不及弄清楚腳底下發生了什麽事,一股強大的力道猛地襲上腰間,眨眼間,她已經被那名擁有一雙藍紫色眼瞳的男子給摟在懷中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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